花费万元买的药竟然是保健品？！近几年各种各样的保健品打着名号专门针对老人进行营销的事件数见不鲜，如何防止上当受骗？近日，南方农村报的记者深入这些机构机构采访，希望能够给读者们一些借鉴。
“我不退，这是我好不容易抢（购）回来的！”
河源某山区县老人骆巧珍（化名），像个孩子一样死死抱住自己花了一万多块钱“抢”回来的一小箱蜂胶软胶囊，哭着求子女不要去退货。女儿李小姐说她被当地一家名为红瑞乐邦健康生活馆（下简称“红瑞乐邦”）的人“洗脑”了，坚信这些保健品能够治好“三高”（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
近年来，像红瑞乐邦、权健、康恩斯之类的保健体验馆在全国各地的县域市场蔓延，多通过夸大功效等手段向老年人推销高价保健食品，因涉嫌虚假宣传、消费欺诈、违法直销等问题，频频被群众举报和媒体曝光。
在广东，这类保健体验馆也屡见不鲜。为此，广东省工商局于2017年开展为期4个月的“老人免费体验店”违法经营行为专项整治行动，重点查处无照经营、违法广告、虚假宣传、消费欺诈、传销和违法直销等违法行为，共立案查处涉及“老人免费体验店”案件131宗。
老人保健体验馆藏身居民楼上
进店上课后老人坚信“三高”能治好
“现在他们（红瑞乐邦）都不肯卖给我了。那些药（记者注：其实是保健食品）都是我辛苦抢到的，他们（子女）全给退了，一点都不留！”想到一个月前被强迫退掉的蜂胶软胶囊，68岁的骆巧珍仍愤愤不平，她至今仍坚信蜂胶软胶囊可以治疗自己的“三高”问题，并试图说服对此不以为然的子女。
骆巧珍是从今年5月开始接触红瑞乐邦的，一开始是去上课做电疗，不仅免费，店里还时不时送些鸡蛋、面条之类的礼品。老人起初也担心受骗，但去的次数多了，慢慢就放下了戒备，对店里宣传的“健康知识”和保健品开始上心，尤其是一款号称能治百病的蜂胶软胶囊。
她患“三高”多年，一直靠吃药控制。“李总说可以治好，很多‘三高’严重，甚至瘫痪的病人都是吃这个‘药’好的。”骆巧珍口中的李总，是每天出现在红瑞乐邦课程视频里的“医学专家”，同时也是红瑞乐邦的高管。她从没见过李总本人，但通过上课，接收了很多来自李总的“健康知识”：“三高”会导致瘫痪、蜂胶软胶囊是能治百病的“奇药”……她还从李总口中听说了很多蜂胶软胶囊治愈“三高”的案例，并得知这种“奇药”很难买到，必须向李总提出申请，获得批准之后才能购买。
在“奇货可居”的宣传套路下，骆巧珍动心了。今年6月，她花了一万四千多元，购买了一小箱蜂胶软胶囊，“大概能吃半年”。这个生活在山区县的老人，平时不舍得在外吃饭，更不舍得给自己买衣服，但“为了健康”，她毫不手软，而且“买了还想再买，怕之后买不到了”。
据她介绍，她去的这家红瑞乐邦共开了3个班，她所在的那个班有几十位老人，“只有几个没买（蜂胶软胶囊），其他人都买了，最少的买了五千多块钱，我买的最多。”骆巧珍说，“我给李总打过几次电话，他看我问题比较严重才破例让我一次购买那么多胶囊。”
在骆巧珍这些老人眼里，李总几乎被奉为神一样的存在。7月中旬，李总在河源市区有一场见面会，骆巧珍去的那家红瑞乐邦共有200多名老人报名参加。“我也报名了，但子女不让我去，去的人都见到李总本人，还握了手。”骆巧珍不无羡慕地说。
子女举报后商家退了款继续营业
骆巧珍对李总的话深信不疑，并按他教的服用从红瑞乐邦购买的蜂胶软胶囊和蜂王浆，甚至停用了原来吃的抗“三高”药物。
不料，6月中，骆巧珍因血压和血糖突然飙升就医。女儿李小姐一问，才知道母亲自己停药，改吃保健品一事。她找出母亲购买的蜂胶软胶囊的包装盒一看，上面明确写着保健食品，并标有“本品不能代替药物”的字样。
“母亲被骗了！”这是李小姐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保健食品怎么能治病呢！当她和哥嫂带着蜂胶软胶囊去红瑞乐邦体验店时，发现现场也去了其他老人的子女，“很多老人都被忽悠花大价钱买了那些号称能治病的保健品，少则几千元，多则数万元。他们的子女报了警，也通知了工商部门。”
李小姐和其他老人子女们一起到当地工商局配合调查。最后，红瑞乐邦的负责人同意给在场的几个老人退款。但令李小姐哭笑不得的是，母亲不同意退款，改口说自己没有买过，还玩起离家出走。“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她，骗她说所有人都去退款了，她才流着泪把那些保健品交出来。”李小姐道。
令李小姐这些老人儿女们更想不通的是，他们共举报了当地两家老人健康体验馆，执法人员也去了现场，然而，商家在给举报人退了款后，第二天又继续营业了。
体验馆不对外开放有专人把守
据介绍，当地目前有4家红瑞乐邦体验馆。7月26日，经其中一位老人子女引路，南方农村报记者来到其母亲常去的那家店。该店位于当地一栋居民楼的二楼，老人通常于每天早上7点到10点去上课，每小时有一节课。只见楼下有1名工作人员把守，对进出的陌生人十分警惕。遇到来找老人的，把守的工作人员会询问所寻老人的姓名，让寻人者在楼下等候，再通知其他工作人员把老人带下楼来。
记者好不容易绕开一楼的把守人员去到二楼，发现店内有3、4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记者提出要进入课室，被工作人员强行拦下，僵持了几分钟后刚好到下课时间，老人们打开课室门出来，每人手上拿着一张刚给“老师”盖过章的卡片。一位老人介绍说，连续盖满8个章就有礼品送。
随后，部分老人离开体验馆，也有部分老人继续留在店内咨询健康问题。一位40岁左右的当地妇女不断向咨询的老人推荐该体验店的产品，她没有穿工作服，也是以上课者的身份到店的。送走咨询的老人后，该妇女对店长说：“这几个老人都跟我同村，是我带他们来的。”店长没有接话并示意她先离开。
随后，记者向该店长咨询其保健品功能以及价格等相关问题均得不到答复，当问及是否存在夸大产品功能并高价兜售保健食品给老人时，终于得到回复：“我们很忙，无可奉告。”
取证难度大监管部门将加强整治
“这些体验馆大都披着合法的外衣，偷偷干着违法的经营，他们的工商营业执照和食品经营许可证都是齐全的，问题主要出现在虚假宣传上，即通过夸大产品功能功效对老人进行洗脑，将没有治疗功效的保健食品高价卖给老人。”骆巧珍所在县的食药监局负责人解释道。
据了解，像蜂胶软胶囊这样的保健食品，亦称功能性食品，是特定的食品种类，具有调节人体功能的作用，但不以治疗疾病为目的。而根据2015年出台的新《广告法》规定，保健食品广告不得含有表示功效、安全性的断言或者保证，不得涉及疾病预防、治疗功能，声称或者暗示广告商品为保障健康所必需，也不能与药品、其他保健品进行比较。换句话说，只要声称保健食品具有功效、预防治疗功能的，都属于虚假宣传。
然而，面对这类涉嫌虚假宣传的行径，监管部门却表示取证难度大。该县负责监管虚假宣传的市场监督管理局负责人介绍说，商家的反侦查能力很强，所有虚假宣传相关的影片材料都放在U盘里，一旦遇到检查立刻销毁；而老人多被洗脑，不愿意配合取证。“目前，我们已经把当地4家红瑞乐邦体验店列为重点整治对象，只要查实有违法行为，必会按规定进行处罚。”
文章来源：河源东江网
陕西安康查处一起特大非法会销案
案情简介
办案机关：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市场监管局处罚时间：2018年8月18日处罚结果：罚款100万元
2018年5月至7月，陕西省安康市紫阳县市场监管局多次接到群众对紫阳县红瑞乐邦经营部涉嫌非法会销活动的投诉举报。7月12日，该局对当事人涉嫌开展非法会销活动立案调查。
经查，当事人在实际经营过程中，主要采取会议营销的方式销售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其销售策略为：通过发放宣传单、免费送脸盆和鸡蛋等小礼品的形式，引诱老人到经营场所内的会场接受“洗脑授课”。授课方式主要是通过现场讲解、播放视频、PPT资料演示等，以介绍“疾病预防、健康养生知识”为名，宣称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具有调理、改善、治疗各种疾病的功效。
当事人抓住老人对“疾病、死亡”的恐惧心理，采用情感拉拢获取老人的好感和信任后，通过反复播放视频，嫁接央视的访谈节目，引用所谓科学家、医学家对“肽”的功效阐述，内定患病老人“现身说法”等方式，宣传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具有“改善肠道功能，消除毒素，调节免疫力，增强骨密度，缓解化疗并发症，保护肝脏”等各种药用功效。
当事人还在PPT课件里集中宣传产品的用法用量：轻微的心脑血管疾病、骨头类疾病、胃肠道疾病以及各种疑难杂症，每日3次，每次1包；严重的脑梗塞、脑淤血、糖尿病、高血脂等加量服用。通过“洗脑式”宣传，不少老人误认为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具有治疗自身疾病的功效，花费几千元至几万元不等的费用购买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截至案发，当事人已组织老人“听课”400多场次，到会老人超4000人次，销售产品金额共计965540元。
紫阳县市场监管局认为，当事人为了获得高额利润，采取欺骗、误导的商业宣传手段，将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的食品功能，通过会议营销的方式宣称具有治疗疾病的药品功效，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第一款的规定，构成引人误解的虚假宣传行为。
由于在案件调查过程中当事人不积极配合、故意隐匿违法事实且销售金额巨大、社会影响恶劣，属于情节严重的情形，该局依据《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条之规定，对当事人从重处罚。同时，该局将本案移送公安机关依法追究当事人相应刑事责任。办案人员谈体会——
运用科技手段固证 多方联动协同共治
2018年8月，由陕西省安康市工商局牵头、紫阳县市场监督管理局主办的一起涉案金额巨大、诱骗众多老人的非法会销案件成功办结。本案涉及人员近千人，涉案金额超90万元，罚没金额100万元，为办案机关查办非法会销案件积累了经验。本案是今年以来当地办案机关查处的社会影响力大，案值、罚没款最高的案件，涉及范围广、人员多、金额大，具有组织严密、行动隐秘、对抗性强、取证难度大的特点。办案难点
本案的办案难点有四个方面。一是获取核心证据。本案的核心证据是用于现场授课洗脑宣传的电子数据，包括现场演示、说明、宣传的音频视频资料。当事人把用于“授课”的电脑全部安装“影子系统”，在办案人员突击检查时，当事人合上笔记本电脑便可删除所有讲课课件。授课人员身上一般备有两个U盘，一个是所谓“正能量”的音频视频，另一个是违法违规的音频视频。办公室放有两本台账，一本专门针对监管部门检查时用，一本是真正的销售台账。这给办案人员固定核心证据带来极大阻力。
在实际办案中，很多执法机关采取派出执法人员“化妆潜入”取证的办法，这样往往容易被发现，成功率低，也容易危及执法人员的人身安全。通过合法手段获取涉案当事人开展非法会销活动的核心电子证据则十分困难。
二是控制现场违法资金。非法会销的目的是牟取高额利益，涉案资金通常较多。执法部门控制非法会销的违法资金，不仅可以有效惩治非法经营者，还可以掌握办案的主动权。《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三条第（四）项、第（五）项赋予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查封、扣押与涉嫌不正当竞争行为有关的财物；查询涉嫌不正当竞争行为的经营者的银行账户。但是，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只能现场查封、扣押，对涉案的银行账户也只能是查询，无权冻结保全。同时，要采取这两项措施，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必须向市级以上人民政府监督检查部门主要负责人书面报告，并经批准。
三是对涉案人员的调查。执法人员通过大量的外围取证，获得当事人给老人“洗脑授课”的音频视频电子数据及其他一些书证，有效性高、说服力强。但是，上述证据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还需要有对直接参与“洗脑授课”的老人、涉案人员的询问笔录。由于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执法手段缺乏强制措施，涉案人员不愿配合，甚至拒绝接受询问，致使查办此案形成“肠梗阻”。
四是协同查办案件。非法会销的动机和目的主要是骗取老人钱财。执法人员在确定核心证据后，进入会议营销场所实施检查，对现场进行有效控制，是顺利查办此案的关键环节。可是，参加会议的老人由于受到当事人“洗脑式”宣传，很多人对于执法人员的做法不理解，百般阻挠执法人员开展执法工作。此举极易引发群体事件。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的执法手段有限，如何协同各个相关部门有效控制现场并开展宣传教育工作，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办案体会
办案人员通过查办此案，有效规范了会销市场，维护了老年消费群体的合法权益，对老年消费群体正确识别“会议营销”、理性选择保健食品消费，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具体而言，办案人员查办此案有五点经验体会。
一是精准摸排是查办非法会销案件的前提。会销是指经营者针对特定的顾客群体，通过会议集中宣传，推介销售商品或提供服务的一种营销方式。会销本身并不违法，但是一些不法经营者利用老人想治病、求健康的心理，以健康讲座、专家义诊、免费体验的名义，采取发放小礼品的办法，通过“洗脑式”宣传模式销售商品，引诱老人上当受骗，造成严重的家庭和社会问题。办案机关对多名涉案老人家属走访调查，开展长时间蹲点摸排、分析研判，充分发动群众力量，还派出人员打入非法会销组织内部，摸清其营销模式，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为本案的查办奠定了基础。
二是合法获取核心证据是查办非法会销案件的关键。办案人员让举报人携带微型高清手表摄像仪进入非法会销现场，顺利取得涉案当事人用于虚假宣传的音频视频电子数据。依据举报人提供的准确信息，办案人员现场查获授课用音频视频资料以及电脑、U盘中的PPT课件、商品销售账本等，成功破解了核心证据获取难的问题。
三是有效控制涉案财物是查办非法会销案件的重点。非法会销的涉案资金来源渠道多、转移快。办案人员在前期精准摸排的基础上，先行召开案件分析研判会，明晰案件性质、适用法律依据和违法资金性质，锁定违法资金的动向和位置以及涉案商品来源地。在此基础上，由安康市工商局牵头，紫阳县市场监管局主办，县公安等相关部门联合组成专案组。专案组分三路出击，一路直接进入授课现场，一路进入违法商品批发点，一路进入违法资金开户银行，成功查封、扣押涉案车辆一台，通过银行冻结资金18万元，查获涉案商品310盒，确保涉案财物没有转移和流失。
四是强化组织协调是查办非法会销案件的有力保障。本案的成功查办，是安康市、紫阳县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上下联动，县政法机关参与协调的结果。行动当日，除了专案组对现场进行突击检查外，安康市工商局组织全市其他8县1区同时启动集中打击非法会销统一行动，突出对主体资格、虚假宣传、国肽牌胶原蛋白肽固体饮料质量等开展检查，造成强大的威慑力。同时，安康市、紫阳县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协调老龄委、社区居委会，将涉案的老年消费群体中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员“隔离”说服教育，让其现身说法，教育其他涉案老人，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外，安康市、紫阳县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充分完善行政执法和刑事司法衔接机制。此类案件危害较大，仅通过行政执法难以取得震慑违法行为的效果。本案采取“行政处罚 刑事打击”的模式。办案机关在对本案作出行政处罚后，及时将涉嫌犯罪的大量证据移送当地公安机关。公安机关迅速立案，并展开调查，大大增加了违法者的成本，对规范全市会销经营行业起到积极作用。因此，前期排查过程横向、纵向协调到位，收网行动组织有序，市、县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全力投入，县公检法相关部门全程参与指导，其他县区局积极配合行动，是确保本案成功查办的关键。
五是严厉打击非法会销是回应群众关切的现实需要。近年来，会销在快速发展的同时暴露出种种问题。部分经营户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的，打法律“擦边球”，利用老人精神空虚寂寞、对疾病死亡的恐惧心理，使用“套路”骗取老人钱财，给社会和谐稳定带来极大隐患，破坏了诚实守信的商业原则，危害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对此，执法部门须坚持问题导向，回应群众关切，对非法会销严厉打击，切实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陕西省安康市工商局执法支队 胡高黎
来源：河源东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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